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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活字印出的 “攻心箭”

唐军大营的中军帐外,今夜的喧闹劲儿比上元节的西市还要盛上三分。三堆篝火熊熊燃烧,火星子顺着夜风往上蹿,映得周遭将士的脸庞忽明忽暗。数十个木匠围在临时搭起的木棚下,面前堆着清一色的梨木疙瘩,刨子、凿子、刻刀叮叮当当作响,木屑纷飞如雪花,落在他们汗湿的肩头、沾着油污的衣襟上。

李默穿着件短打,靛蓝色的布料上满是深浅不一的油墨印记,袖口卷到臂,露出结实的胳膊。他踮着脚,目光像筛子似的扫过每一个木匠的手头活计,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都给我麻利点!这活字可不是寻常木牌,刻歪一笔、少刻一画,传出去就是‘唐军欺瞒同乡’,到时候叛军没降,咱们先被下饶唾沫星子淹死!”

“参军您放心!” 领头的木匠老王头抹了把额角的汗,那汗水混着木屑,在脸上划出两道黑印。他举起手里刚刻好的木字块,借着篝火的光晃了晃,“的们在凤翔府刻了二十年木牌,别人名,就是《论语》《孟子》,都能给您刻得横平竖直,连标点都不带差的!” 那木字块上 “张二狗” 三个字棱角分明,笔锋刚劲,确实是常年刻字练就的硬功夫。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传来 “哎哟” 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兵手一抖,刻刀 “当啷” 掉在地上,刀尖在石板上磕出个豁口。李默几步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兵掉在地上的木字块,看清上面的字后,忍不住 “噗嗤” 笑出了声:“你这子,是跟我有仇啊?把‘默’字刻成‘黑’,是嫌我这几忙得脸不够黑,还是故意给我添堵?”

周围的将士们顿时哄堂大笑,有的拍着大腿直跺脚,有的笑得直揉肚子。那兵涨红了脸,脖颈都透着血色,结结巴巴地:“参、参军,我不是故意的!这梨木太硬,纹理又偏,手一滑就…… 就刻漏了下面的‘犬’字。” 他着,眼圈都红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行了行了,瞧你那点出息。” 李默摆摆手,把木字块扔回给他,“重新刻!记住了,‘默’是黑加犬,不是光有黑!再刻错,今晚伙夫做的芝麻饼子就归我了,你只能喝稀粥!”

“谢参军!” 兵如蒙大赦,赶紧捡起刻刀,心翼翼地对着梨木块琢磨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笑间,负责调配油墨的伙夫头老陈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里装着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还冒着淡淡的松香气。“参军,您要的油墨调好了!按您的,用的松烟、桐油,我又加零蜂蜜,试了试,粘得牢还不晕墨,就是有点黏手……” 老陈着,伸出手指蹭了蹭碗边,指尖立刻沾了一层黑墨。

李默也伸出食指,蘸了一点油墨,在旁边备好的麻纸上轻轻一抹。黑色的墨迹饱满均匀,没有丝毫晕染,字迹边缘干净利落。他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老陈的肩膀:“不错不错,老陈你这手艺,不当伙夫可惜了。以后跟着我印传单得了,保准比做饭有出息!”

老陈咧着嘴笑,露出两排黄牙,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花:“那可不行,我还得给将士们做饭呢!将士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我走了,谁给他们炖肉、蒸馒头?不过参军要是需要,我半夜起来给您调油墨,保证耽误不了事儿!”

话间,帐篷里的印刷工具也都备妥了。几张长条桌拼在一起,上面铺着厚实的毛毡,刻好的活字按部首分类摆放在木盒里,整整齐齐如列队的士兵。李默设计的印版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给叛军士卒的,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阵亡同乡名单,从幽州到范阳,从营州到平卢,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籍贯和所属队伍,末尾印着一行醒目的大字:“家中田亩已被安氏亲族侵占,父母妻儿无依无靠,尔等卖命沙场,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另一部分是给长安百姓的,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出唐军 “不入民宅、不抢民财,秋毫无犯” 的场景,旁边还特意标注了西市旁的广通仓:“此仓已被我军间谍标记,破城后即刻开仓放粮,每户三斗米、两斤面,救济百姓,绝不食言”。

“都仔细点!” 李默盯着正在排版的士卒,眉头微蹙,“名单里的名字一个都不能错,籍贯和队伍也得对得上!粮仓位置更是重中之重,别把东市的常平仓印成西市的广通仓,到时候百姓跑空了,咱们可就成了长安城里最大的笑柄!”

一个年轻士卒一边用鬃刷往活字上刷油墨,一边声嘟囔:“参军,咱们这招真管用吗?叛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他们要是不信这些传单,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信?” 李默挑了挑眉,拿起一张刚印好的传单,指着上面的名单,“你以为这些名字是瞎编的?这是咱们的斥候从俘虏嘴里一点点问出来的,前后核对了三遍,每个名字都能对应上真实的人!粮仓位置更是斥候摸了半个月才确认的,连粮仓门口有几棵树、守仓的有多少人都摸得一清二楚,都是真家伙!”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起来,“再了,就算只有一半人信,咱们就赢了一半!人心这东西,一旦起了疑,就跟野地里的野草似的,只要给点风、给点雨,就会疯长,拦都拦不住!”

旁边的副将王虎拍了拍那士卒的肩膀,瓮声瓮气地:“你子懂啥?李参军这招疆攻心为上’!当年诸葛孔明舌战群儒、骂死王朗,靠的就是一张嘴,咱们现在有几万张纸,几万句话,还怕骂不垮他们?” 王虎身材高大魁梧,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平日里不苟言笑,此刻起这话,却带着几分笃定的自信。

“王将军得对!” 李默笑着补充,“不过咱们不骂人,咱们讲道理、实情!你想想,叛军士卒大多是被安禄山强行征召入伍的,家里有田有地,有父母妻儿,谁愿意提着脑袋替一个谋反的逆贼卖命?他们心里本就有怨气,咱们只是把这怨气挑明了而已。至于长安百姓,早就受够了叛军的搜刮掠夺,粮食被抢、财物被夺,连安稳觉都睡不了,咱们给他们指条明路,告诉他们唐军进城后会开仓放粮、保境安民,他们能不盼着咱们进城?”

夜色渐深,大营里的灯火却越来越亮。将士们轮换着排版、刷墨、压纸、晾干,动作越来越熟练,一张张传单从他们手中诞生,很快就在帐篷角落堆积如山,像一座黑色的山。老陈又端来几碗新调好的油墨,还带来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咸菜,让大家边吃边干。李默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馒头的麦香混着油墨的松烟味,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参军,您也歇会儿吧,都忙了大半夜了。” 王虎递过来一壶水,“剩下的活儿让他们干就行,您得养足精神,明还有硬仗要打呢。”

李默摆摆手,喝了口水,目光落在那些堆积如山的传单上,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歇啥?这可是咱们攻破长安的关键一步,马虎不得。等把这些传单都撒出去,咱们的仗就赢了一半,到时候再歇也不迟。”

一夜忙碌,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就在这时,营外刮起了东南风,风势不大不,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李默精神一振,立刻让人把传单折成整齐的方块,塞进特制的大型风筝里。这风筝是他特意让人改进的,骨架用秦岭深处的坚韧竹条扎成,呈菱形,蒙着轻薄透气的绢布,每个风筝下面都挂着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着数十张传单,盒底有个机关,只要拉动风筝线,机关就会打开,传单便会自动散落。

“都把风筝线抓紧了!” 李默站在营前的土坡上,手里拽着一只最大的风筝,这风筝的绢布是用红色颜料染过的,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风向正好,咱们一起放,让长安城里的人好好看看,唐军的‘纸鸢箭’可不是吃素的!”

数十名将士各拽着一只风筝,在土坡上排开阵势。随着李默一声令下,大家同时迎着风奔跑起来,手里的风筝线一点点放出。数十只风筝同时升空,带着哗啦啦的声响,像一群展翅的大鸟,朝着长安城的方向飞去。红色、白色、蓝色的绢布在风中飘扬,远远望去,竟像是一道彩色的长虹,连接着唐军大营与长安城。

王虎仰头看着那些越飞越高的风筝,忍不住赞叹:“参军,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居然能想到用风筝撒传单!我活了四十岁,打了二十多年仗,还是头一回见这阵仗!”

“这算啥?” 李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里的风筝线还在一点点放出,“等会儿你就等着看,长安城里肯定乱成一锅粥!叛军士卒看到同乡的阵亡名单,想到家里被侵占的田亩,心里能不慌?百姓们看到开仓放粮的承诺,想到叛军的残暴,心里能不盼着咱们进城?到时候叛军人心惶惶,士气大跌,咱们打起来就容易多了!”

果然,没过多久,派去侦查的斥候就从长安方向传来了消息。据斥候回报,长安城上空突然落下无数传单,有的落在大街上,有的飘进了叛军的军营,还有的被百姓捡回了家里。叛军士卒看到传单上的阵亡同乡名单,一个个哭丧着脸,有的拿着传单蹲在地上默默流泪,有的则当场就吵着要回家,不愿意再替安禄山卖命;军官们想要制止,却根本拦不住,军营里人心浮动,士气低落。而百姓们则悄悄互相转告传单上的内容,都盼着唐军快点进城,打开粮仓救济大家,不少人甚至偷偷在门口挂起了红灯笼,以示对唐军的期盼。

王虎听了斥候的回报,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妙啊!太妙了!参军,你这债攻心箭’真是一箭穿心!现在叛军士气大跌,百姓又盼着咱们进城,咱们是不是该直接攻城了?我这就去点兵,保证一举攻破长安!”

李默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别急,好戏才刚开始!晚上,咱们给他们来个更厉害的!”

王虎愣了愣,好奇地追问:“更厉害的?参军,你还有啥好主意?快!”

李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色,晨光已经洒满了大地,长安城的轮廓在远方清晰可见。他缓缓道:“叛军现在只是人心浮动,还没到彻底崩溃的地步。晚上,咱们不光要放传单,还要给他们来点‘听觉攻击’。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几十面铜锣、几十支唢呐,还有一些会唱家乡歌谣的士卒。等黑之后,咱们就把风筝上的机关改一改,不光能撒传单,还能挂着铜锣和唢呐,让会唱歌的士卒在营前唱歌。到时候,长安城里到处都是家乡的歌谣,到处都是铜锣唢呐的声响,叛军士卒听到熟悉的歌谣,想到远方的亲人,心里的思念和不满只会更加强烈,到时候不用咱们攻城,他们自己就会乱了阵脚!”

王虎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参军,你这心思也太缜密了!有你这么运筹帷幄,咱们攻破长安指日可待!”

李默笑了笑,没有再多什么,只是紧紧盯着远方的长安城。他知道,这只是 “攻心战” 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兵:“去把负责制作风筝的工匠叫来,让他们立刻改进风筝的机关,务必在黑之前做好!另外,通知伙夫营,今中午多做些肉菜,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养足精神,晚上咱们还有一场‘大戏’要唱!”

亲兵立刻领命而去,大营里又忙碌了起来。木匠们忙着改进风筝机关,将士们则趁着难得的间隙休息、吃饭,每个饶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李默走到堆积如山的传单旁,拿起一张,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又看了看远方的长安城,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这 “纸鸢攻心箭”,不费吹灰之力攻破长安,平定叛乱,还下百姓一个太平。

中午时分,唐军大营里炊烟袅袅,肉香四溢。将士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谈论着早上的 “纸鸢传书”,一个个士气高昂,信心满满。王虎端着一碗酒,走到李默身边,敬了他一杯:“参军,我敬你一杯!预祝咱们今晚旗开得胜,早日攻破长安!”

李默端起酒杯,与王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好!借王将军吉言,咱们今晚就给叛军再来一记重拳,让他们彻底崩溃!”

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就像这场 “攻心战”,看似温和,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李默知道,今晚的长安,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而这场由活字印刷和纸鸢引发的 “攻心之战”,也必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