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仪式定在社区活动中心，长条桌上铺着红绒布，一式三份的拆迁协议码得整整齐齐，旁边摆着印泥和签字笔。可眼看约定的时间过了半时，桌前却没围上几个人，倒是角落里聚着好几拨声议论的业主，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我还是觉得不踏实。”王大爷拄着拐杖，往恒宇集团派来的负责人那边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对身边人，“口头上优先选房，真到时候交了房，他们要是把好楼层都留给关系户，咱们找谁理论去？”
“可不是嘛！”刚结婚的周媳妇捏着手里的协议草案，指尖都泛白了，“装修补贴写的是‘项目竣工后三个月内发放’，这‘竣工’到底啥时候算头？万一拖个三年五载，我们找谁要钱去？”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举着手机翻出前几看到的新闻：“你们看这个！去年有个区拆迁，开发商承诺的补贴拖了两年都没给，业主维权到现在还没结果呢！”
张伟挤在人群中，手里的协议被捏得皱巴巴的。他那间律所虽然面积，但选房时能不能挑个临街的位置，直接关系到客流量，由不得他不紧张。“宇呢？”他踮着脚四处张望，“这事还得他拿主意，咱们这些人里，就他懂这些弯弯绕绕。”
话音刚落，活动中心的门被推开，宇带着两个穿西装的人走了进来。走在他身边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律师，拎着个黑色公文包，另一位则是恒宇集团的副总，脸上堆着职业性的微笑，手里拿着份加厚的合同样本。
“让大家久等了。”宇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他走到桌前，把新合同样本往红绒布上一铺，“我把市公证处的李律师请来了，还有恒宇的张副总——今咱们签的协议，不仅有开发商公章，还会由公证处现场公证，具有法律效力。”
李律师打开公文包，拿出授权文件晃了晃：“各位放心，我已经审核过补充条款，‘优先选房权’明确标注了选房顺序以签约时间为准，‘装修补贴’则约定了具体发放日期，逾期按日支付万分之五的违约金，都写得清清楚楚。”
人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但还是有人嘀咕：“白纸黑字也能赖账啊，到时候他们资金链断了，咱们能咋办？”
宇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张副总：“张总，不如现在带几位业主代表去工地看看？我听你们刚打霖基，正好让大家瞧瞧进度。”
张副总立刻点头：“没问题！车都备好了，随时能走。”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不少人动了心。王大爷第一个举手：“我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在好好干活，别是糊弄咱们！”周媳妇也拉着丈夫站起来：“我们也去，顺便问问施工队，房子质量过不过关！”
宇点了五个业主代表，大多是刚才意见最大的几户。张伟自告奋勇挤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朝咖喱酱喊：“帮我看好协议，等我回来签字！”
工地离社区不远，三辆商务车十分钟就到了。刚下车，震耳欲聋的打桩声就撞进耳朵，几十名工人正围着钢筋架忙碌，蓝色的防护网外，“安全生产，质量第一”的标语格外醒目。张副总指着远处的规划图：“各位看，这几栋是回迁房，户型图都在这儿，南北通透，楼间距保证不少于五十米，采光绝对没问题。”
一位戴安全帽的工程师拿着图纸走过来，被王大爷一把拉住：“师傅，这地基打得牢不牢？别住两年就漏水！”
工程师笑着拍了拍钢筋：“您老放心，这钢筋标号比国家标准还高两个等级，混凝土都是商混站直供的，每车都有检测报告。不信您看，这是昨的抗压试验结果。”他递过来一沓文件，上面的数据密密麻麻，盖着检测机构的红章。
周媳妇翻到户型图，指着其中一套两居室：“这厨房能不能改开放式的？”
“可以啊。”张副总立刻接话，“回迁业主有一次免费修改户型的机会，只要不拆承重墙，设计师免费出图。”
张伟最关心他的临街商铺：“张总，临街那排商铺，能不能优先给我们这些自营户选？”
“当然，宇先生特意跟我们提过。”张副总指着商铺规划区，“从东往西数的前五个铺位，专门留给回迁的自营户，您要是有意向，现在就能登记锁定。”
等代表们回到活动中心，一进门就被围住了。王大爷举着手机里的工地视频，嗓门比刚才大了三倍：“没问题！我亲眼见了，钢筋比我胳膊还粗！”
“户型能改，商铺能选！”张伟把登记表拍在桌上，“我刚跟工程师聊了，他们还会在区里建个菜市场，以后买菜都不用出大门！”
周媳妇则拿着那份补充协议样本，给大家念新增的条款：“逾期交房，每月按租金的两倍赔违约金；装修补贴直接打进业主银行卡，由公证处监管，竣工前先打三成到监管账户！”
人群的疑虑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渐渐消了。宇趁热打铁，让李律师逐字逐句解读协议，遇到有人不懂的术语，就用大白话再讲一遍。比如“不可抗力”，他解释成“地震洪水这种老爷了算的事”，逗得大家直笑。
签第一个字的是王大爷，他哆哆嗦嗦地按上红手印，抬头朝宇笑：“伙子，大爷信你！刚才多有得罪，别往心里去。”
“您这是为大家着想，我明白。”宇扶着他坐下，又转向下一位。
张伟签得最爽快，笔走龙蛇地写下名字，还不忘跟旁边的咖喱酱炫耀：“瞧见没？临街第一间商铺，以后我的律所能做成连锁！”
咖喱酱正忙着在协议上画猫咪，闻言翻了个白眼：“先把你那炒糊的火锅底料技术练好吧！”
胡一菲和吕子乔带着布也来了，美嘉抱着孩子，在协议上签下名字后，突然红了眼眶：“真好，以后布就能在新区里学走路了。”
吕子乔搂住她的肩膀，朝宇举了举杯（手里拿的是奶瓶）：“谢了，兄弟。”
宇笑着摇摇头，目光扫过整个活动中心。夕阳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把每个饶影子拉得很长，红绒布上的协议越来越厚，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着偶尔爆发的笑声，像一首踏实的歌。
最后一位业主签完字时，李律师合上公证书，在封皮上盖下鲜红的印章：“恭喜各位，从现在起，这份协议受法律保护，谁也赖不掉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提议晚上继续火锅派对，张伟立刻响应：“我请客！这次保证把底料炒成红色的！”
宇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悄悄徒角落。手机响了，是羽墨发来的消息：“听顺利解决了？我买了草莓蛋糕，等你回来庆祝。”
他笑着回复：“马上回，带了群‘饿狼’，准备空口吃蛋糕。”
放下手机，他望着那群吵吵闹闹讨论新区规划的业主，忽然觉得，所谓的信任，从来不是一开始就有，而是像打地基一样，一砖一瓦，用真诚和耐心慢慢垒起来的。只要你站在大家这边，为他们的利益多走一步，再多走一步，总有一，他们会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你。
窗外的晚霞正浓，把活动中心的玻璃染成了暖融融的橘色，像极了每个人心里此刻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