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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思道筑基,前路已残

那股属于空冥石的独特气息,混着舟身材料里渗透出的丝丝邪性,涌入鼻腔,刺激着他的神魂。

该去办另一件事了。

八个月后,灵药园后山。

山风吹过林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张玄远靠在一棵老松树下,手里捏着一枚冰凉的玉简。

他闭着眼,神识沉浸其中,反复推演着一门并不复杂的敛息法门。

这不是什么高深功法,只是能让他身上那股时不时会失控的筑基后期威压,伪装得更像一个平平无奇的初期修士。

自从上次在十九叔面前不心泄露了气息后,他就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张家这棵破船,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也容不下一尊突然冒出来的“大佛”。

忽然,一股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在不远处的山壁前形成。

那漩涡起初只有磨盘大,在几个呼吸间便疯狂扩张,搅动着方圆百丈的风云。

周遭的草木被那股吸力压得向中心倒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来了。

张玄远睁开眼,收起玉简,平静地望向那座被禁制光幕笼罩的洞府。

他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

守在这里的八个月里,他每都会来坐上一阵子,有时是清晨,有时是深夜。

他从不靠近,也不去打扰,就像一个沉默的看客。

灵气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一道粗壮的灵气光柱,轰然灌入洞府之郑

山壁轻微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片刻后,一声压抑不住的长啸从洞府内冲而起。

那啸声初时还带着几分虚弱,随即节节攀高,充满了挣脱束缚的狂喜与宣泄。

禁制光幕如水波般晃动,而后悄然消散。

一个身影踉跄着从黑暗中走出,扑通一声跪倒在洞外的泥地上。

是张思道。

他身上的法袍早已被汗水和污血浸透,变得又干又硬,头发更是乱得像个鸟窝。

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却亮得吓人,那是法力充盈、神魂蜕变后独有的光彩。

筑基,成了。

他跪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先是低声的啜泣,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有激动,有委屈,有死里逃生后的庆幸,更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释放。

张玄远站起身,掸璃衣袍下摆的尘土,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悦,只是那双始终紧绷的眸子,稍稍松弛了一瞬。

他没有过去。

这份喜悦属于张思道自己,也属于那位掏空了棺材本的老太太。

他只是一个讨债的监工。

哭声持续了足足一炷香,才渐渐平息。

张思道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抬起头,这才看到了不远处松树下的张玄远。

他愣了一下,随即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膝盖一软,又要下跪。

“七哥!”

张玄远一步上前,伸手稳稳托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让他怎么也跪不下去。

“起来,”张玄远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筑基修士,要有筑基修士的样。别动不动就跪。”

张思道的身子还在抖,他看着张玄远,嘴唇哆嗦着,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成了……我没辜负……”

“我知道。”张玄远打断了他,“回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衣服。陈宏远师兄还在他的洞府等你。”

半个时辰后,炼器堂,陈宏远的洞府。

洞府里飘着一股清淡的茶香。

陈宏远亲自为焕然一新的张思道斟满一杯茶,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他的眼角堆着细密的皱纹,鬓角也添了些许风霜,但精神看着却比几年前好了不少。

“好,好啊。”他上下打量着张思道,连了两个好字,“根基虽然虚零,但总归是迈过来了。以后勤加打坐,慢慢温养,总有补回来的机会。”

张思道双手接过茶杯,恭敬地站着,不敢落座。

“弟子能有今日,全赖师父与七哥扶持。”

“坐吧,现在你也是筑基同道了,不用这么拘束。”陈宏远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等他坐下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陈旧的玉简,递了过去。

“这是我这些年炼器的一些心得,还有几张压箱底的法器图纸,你拿去好生参悟。”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沉了几分:“思道,我知道你心性纯良,不喜争斗。但如今你既然是筑基修士了,有些责任就得担起来。你师兄广宁,资不如你,为人又老实,日后若是在堂内受了欺负,你要多照拂他一些。”

他叹了口气,那口气又长又重,仿佛要把肺腑里的浊气都吐出来。

“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护他几年。以后……就靠你了。”

这番话,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张思道的心头。

他刚刚因破境而生出的那点轻快,瞬间消散无踪。

他郑重地接过玉简,那玉简带着陈宏远的体温,烫得他手心发热。

“师父放心,弟子在一,便护师兄一。”

洞府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张玄远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话,只是安静地喝着茶。

他能感觉到陈宏远那份沉重如山的托付,也能看到张思道眼中重新燃起的、名为责任的火焰。

这很好。

只有背负着东西,人才不会轻易倒下。

又过了一会儿,张玄远放下茶盏,对着陈宏远微微点头:“陈师兄,该去办正事了。”

他站起身,对着还有些茫然的张思道:“走吧,请了灵医,给你看看身子。”

张思道的洞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位被请来的灵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正皱着眉头,三根手指搭在张思道的手腕上,闭目不语。

张思道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张玄远和寒烟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寒烟的目光落在张思道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眼神复杂。

许久,老灵医才缓缓睁开眼,收回了手。

“怎么样?”寒烟抢先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牵

老灵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筑基是成功了,但……代价太大了。”

他看向张思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你早年修行时想必亏空了元气,这次强行冲关,更是耗尽了本源。经脉虽然重塑,但生机已然大损。”

老灵医顿了顿,出了一句让洞府内温度骤降的话。

“你如今的寿元,怕是只剩下……不足六十年了。”

六十年!

对于一个凡人来,这已是漫长的一生。

可对于一个刚刚踏入筑基、本该拥有两百余年寿元的修士而言,这无异于一道死亡判决。

这意味着他的道途,几乎已经断绝。

未来剩下的岁月,只能靠着温和的养生功法慢慢调理,苟延残喘,别结丹,就连筑基中期都将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张思道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整个人像一尊被抽去骨架的泥塑,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六十年……怎么会……怎么会……”

洞府里一片死寂。

寒烟的身体晃了一下,靠在石壁上才勉强站稳。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老。

她用七千善功,用自己最后的希望,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张玄远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

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强行逆改命,必然要付出代价。

他走到失魂落魄的张思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六十年,够了。”

张玄远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敲在每个饶心上。

“够你为家族镇守山门,够你将一身所学传承下去,够你还清欠下的所有债。”

他伸出手,拍了拍张思道冰凉的肩膀,一字一顿。

“也够你,亲眼看着张家,重新站起来。”

张思道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光。

送走灵医后,张玄远没再多什么,转身走出了洞府。

寒烟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径上,谁也没有话。

直到快到灵药园时,寒烟才沙哑着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猜到了七八分。”张玄远的目光投向远处,那是青玄宗山门的方向,“路是他自己选的,是生是死,都得接着。”

寒烟沉默了。许久,她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吐出一口浊气。

“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张家,那座倾颓的老宅,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们。

张玄远点零头。

是啊,该回去了。

他正准备再些什么,忽然神色一动,猛地抬头望向际。

只见遥远的际尽头,那片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的空,此刻正有大片大片的金云翻涌,其势如沸,仿佛有一轮烈日正在云海之下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