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南烨脸上表情的变化,南桥枝冲着他撒娇一般道:“哥哥,这么好的就不要聊这些伤心的话题啦。”
南烨点头:“好,那哥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只是南桥枝下一句话,让他刚送进嘴里的茶,登时就呛了一口。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商姐姐?”
“你怎么知道的?”
见到皇兄惊讶的样子,南桥枝被他逗笑,贴心的递出一个手帕送到他眼前,随后才继续:“皇兄,阿砚不仅知道商姐姐,还知道你们早就互通心意,只等着将她娶为正妃。”
“只是,我始终不懂,父皇为何会指婚于崔家,而不是商太傅的女儿?”完,她满脸疑惑的想在兄长这里得到个内情。
南烨却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内情。
南桥枝也没有强求,只是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如今陈将军要带着妻子离开安都了,我的内心却有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南桥枝好看的丹凤眼微眯,目光下移,落在眼前已经半赢的棋局上,缓缓道:“陈家满门忠良,按道理是教不出陈风颂这个祸害的,为何他做出了这件事呢?”
南烨顺着妹妹话中的思路细想,只是越想越不对劲,他问:“但这好像只能是陈风颂自己的根坏了吧?如今陈家不再风光,手中的兵权也已交了出来。”
“阿砚可是想到了什么?”
南桥枝鼻间溢出一声冷嗤,落下最后一子才道:“阿兄不妨猜猜,他这根儿到底是好是坏?”
话落,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兴味。
“恭送公主。”
南桥枝从殿内出来,迎面而来的冷气迅速包裹全身,冷风想要钻入她的身体,却被身上的狼毛白裘挡住。
她缓缓走到栏杆旁,看着还未落雪的皇宫,手指轻敲栏杆,似乎在想着什么?
身后远处的宫殿转角,缓步走出一人,那人气质清冷,身披一件黑丝绒斗篷,边缘滚着一圈蓬松的灰狐毛,垂落的下摆如暗夜潮水般在地面铺展开,行走间丝绒泛着幽邃的光泽。
他一出现,便引起周围侍卫的注意,刚要行礼,便被他抬手制止。
他目光直直锁定远处,那背对着他的女子,女子身上的狼毛白裘,让她与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有些割裂福
她梳着灵蛇髻,头上的装饰虽然华丽,但并不喧宾夺主,还很适配她这一身狼毛白裘。
最重要的是,她竟戴着自己送的狐蝶凤簪!
南桥枝仅仅一个背影,一只凤簪,便让萧瑾川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痴迷的望着她的背影。
一直到南桥枝离开此处,他的目光还是看着那里。
而殿中很快跑出了一个太监,等到了他身边,这才带着恭敬的语气开口:“见过景琰太子殿下,我们太子殿下等着您进去呢。”
萧瑾川自觉有些失礼,便只是点点头,轻声道:“劳烦公公带路。”
而南桥枝则是走向太后的宫中,她早就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看,自然也知道的人是谁,可是她现在根本不敢轻言爱。
南烨未尽的话她自然懂,什么后悔都是辞而已,他是太子,是板上钉钉的皇帝。
而自己作为他的妹妹,就算是关系再好,再亲近,最后可能也是被嫁给他中意的臣子。
与莫序裴之所以会错过,无非是在哥哥眼中,他实在配不上自己的妹妹,所以故意在暗中施加压力,让他们离心罢了。
想着,她走到了坤宁宫里,而四周弥漫着一股香火燃烧的味道。
她这才想起,今日是十月最后一,也是皇祖父的忌辰。
“哎呀南桥枝你这个笨脑子!明明前两日才刚为皇祖父上过香,怎么转头就忘了?”
她闻着味,在佛堂旁找到了皇祖母。
“砚儿,你来了。”曲烟蔓脸色有些苍白,出的话带着沙哑,连带着那眼眶还有些肿,明显是刚刚哭过。
南桥枝提起裙摆,步走到曲烟蔓身旁坐下,同时从袖中拿出自己的手帕,为皇祖母轻柔的擦去脸上的泪痕,随后轻声安慰她道:“皇祖母,皇祖父定不会让您为他哭的伤了身子。”
曲烟蔓握住孙女的手,轻轻拍了拍,看着远处烧着的香,她有些哽咽的道:“祖母知道,你皇祖父在世的时候,最见不得的就是祖母哭,当时你祖母我一哭,你皇祖父就屁颠屁颠的过来哄我。”
南桥枝望着皇祖母的泪眼,轻声问道:“皇祖父…是个怎样的人?”
曲烟蔓伸手,手指轻刮了一下女孩的鼻梁,笑着道:“哎呀,这讲起你皇祖父的英勇事迹,可真的要费一些时间咯。”
而时光不等人,转眼间半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
而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了。
安都城的暮色被鹅毛般的雪絮揉碎,碎成那漫银白,簌簌地覆在朱红色的宫墙、朱红色的廊柱,还有那座俯瞰全城的望星楼上。
南桥枝立在楼头,指尖触到栏杆上的薄冰,凉意顺着肌理往骨髓里钻。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大得惊人,也静得惊人,仿佛又要把整座城的喧嚣都冻在雪层之下。
街上已经没了人,大多回家取暖去了,而空无一饶街道上,却传了一阵男女的欢笑声,以及那“咯吱咯吱”的踏雪声。
“你慢些跑!心摔着了。”男人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着,却惹得身前不远处的少女跑得更快了些。
这场雪比往年来的晚,整座城像是被一层糖霜裹住,又像是被银河掉落的碎屑覆盖,寒冷的空气中,雪花纷纷飘落。
一片雪花落在少女眉心,让她终于停了脚,转身望着姗姗来迟的男人,她来了兴趣,于是恶趣味的撂下一句:“抓到我就听你的!”随后便跑得了无踪影,只剩原地那人满脸笑意。
他轻挑了一下眉,带着少年气的道:“这可难不到我。”
果然,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躲在饭店包厢里吃东西的宋楠秋便被逮住,甚至嘴里还叼着一块没有完全塞进嘴里的肉。
棣隐低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调侃了一句:“馋嘴猫。”
宋楠秋刚见的男人时有些惊讶,随后就是鼻子被捏的有些不舒服。
她摇着头轻松挣开他的手指,随后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他的嘴巴里,还有一副教书先生的口吻教他:“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知道不?”
棣隐嚼着口中软糯咸香,带着微甜的红烧肉,口齿清晰的回答:“不道知。”
刚听见这句话的宋楠秋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但很快她目光直直瞪向男人。
见他咽下那块口中红烧肉,于是伸手捏着他双颊的肉开始揉搓,同时语气中带着一点被欺负的恼怒,还有一丝羞赧:“棣隐!你存心报复我是吗?”
棣隐早就已经缴械投降,此时双手举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可怜巴巴的辩驳:“你这样的话,那我可是真的冤枉了。”
宋楠秋却更加生气,她想起那晚仅仅是被这个男人亲吻,便让她有些神志不清,但是话都没了顺序。
“你明知道那晚我…”宋楠秋着,害羞的止住未尽的话。
这一副神情落在男人眼里,却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站起身,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让他有生的优势。
他低下头,手已经抚上女孩的脸颊,语气带着辨不清的情绪追问:“那晚怎么了?”